唐代汉文鲁尼文回鹘墓志研究国际工作坊
International Workshop on An Uyghur Tegin's Epigraph with Chinese and Old Turkic Inscriptions

纪要

2013年4月7日，唐代汉文鲁尼文回鹘墓志国际工作坊在北京大学中古史中心报告厅举行。这次工作坊的主要研究对象是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新获的一块汉文、鲁尼文双语写作的墓志——回鹘王子葛啜墓志。国内外相关领域的学者20余人参加了讨论。与会的外国学者包括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芮跋辞教授（Volker Rybatzki）、土耳其阿塔图克大学的成吉思教授（Cengiz Alyilmaz）和塞姆拉教授（Semra Alyimaz）、土耳其塞尔柱大学的穆拉特老师（Murat Yakar）、日本大阪大学的铃木宏节先生，中国方面的参加者有社科院的吴玉贵研究员、中央民族大学的阿不都热西提·亚库甫教授、张铁山教授、艾尔肯·阿热兹教授，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的荣新江教授、王小甫教授、罗新教授、朱玉麒教授、陆扬教授等，另有来自北京各高校的师生数十人旁听了会议。
工作坊分为上午、下午两个半场。上半场主要集中讨论墓志的汉文部分。北大中古史中心的罗新教授首先对该墓志进行了简要的说明，强调这是古代鲁尼文刻写的史料首次在唐帝国的核心地区发现，也是中国学术界首次举行专以鲁尼文为研究对象的学术会议。接着罗新教授报告了自己对墓志汉文部分的释读和研究，其中推定葛啜王子的父亲车毗施特勤即是两《唐书》中出现的车鼻将军，而葛啜王子的祖父正是回鹘汗国的第二位可汗葛勒可汗。葛勒可汗曾派其太子叶护领兵入唐协助平定安史之乱，葛勒可汗死后，接替他的次子牟羽可汗即位后亦曾领兵入唐。而车鼻施不仅作为将军参与了两次入唐作战，还主导了折辱雍王（后来的德宗）并杖杀其随行大臣的事件。这一结论若能成立，则此墓志实与唐回鹘早期关系中几大重要事件皆有关联。不止于此，墓志主人来唐的贞元十年和去世的贞元十一年，正是回鹘汗国发生汗位易姓的重大政变的时期，药落葛氏葛啜王子及其兄阿波特勤的来华，甚至其死亡，都可能与漠北汗庭的政治局势息息相关。此后社科院吴玉贵研究员对《通鉴》年代的质疑加强了这一推测成立的可能性。吴先生通过梳理《唐会要》《册府元龟》等更原始的记载，发现《资治通鉴》将回鹘汗位易姓之变系于贞元十一年四月是错误的，应该是在贞元十年四月之前，而唐朝在十一年五月遣使者至回鹘承认新可汗，葛啜王子来唐与去世恰在这两个时间节点之间。以此为基础，北大荣新江教授和大阪大学铃木宏节先生指出要在回鹘汗国政治史的脉络中去发掘这方墓志的史料价值。北京大学的王小甫教授对这则墓志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注意到墓志中“则可汗之诸孙”一句对葛啜祖父可汗的名号语焉不详，猜想“则可汗”可能即为“侧可汗”，即此可汗的名号的意译。“侧”可能是指并存的两位可汗中后来在法统上不被承认的那位，鲁尼文《铁兹碑》中恰好提到了有两位并存的可汗。这一富有想象力的假设在现场引起了很多讨论，虽然证据并不充分，但引导大家进行更广泛的思考。北大的朱玉麒教授则利用唐宋文献，考证了墓志撰写者崔述的身份。
午休之后开始下半场的讨论。下半场主要由两场主题报告组成，第一场是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芮跋辞教授报告对墓志鲁尼文部分的释读，台湾大学吴国圣博士担任汉语翻译。他们用幻灯片逐字说明了释读的过程，严谨而详实。由于拓片照片不够清晰，以及志石本身的磨损，有少数字母仍无法准确判断。大体上，鲁尼文部分包括三方面的内容，第一部分列出了墓主人的祖、父、兄等人的名号，第二部分说明葬礼由唐皇帝敕令举行，第三部分记录了安葬的年月日。第二、三部分是与汉文部分完全一致的。第一部分中提到的人名多于汉文部分，而汉文部分提到的阿波啜则未出现在鲁尼文部分。鲁尼文提到诸人物究竟是谁，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下午的第二场，土耳其阿塔图克大学的成吉思教授向大家介绍了欧亚大陆各地鲁尼文字的分布和使用。成吉思教授多年致力于在田野一线收集和解读鲁尼文字资料，在对一手资料的掌握上罕有其匹。他的报告不仅说明了对本墓志鲁尼文部分的解读，还展示了蒙古草原、西伯利亚、中亚、西亚以及中国境内发现的鲁尼文资料，包括正式的碑刻、非正式的岩石刻文、手写纸本、钱币铸文等，甚至还有现代纺织手工艺品上的文字，其中许多资料都是在场其他学者不熟悉甚至没见过的。两场报告之后的讨论时段，中央民大的张铁山教授分享了自己对墓志鲁尼铭文的释读，对于与芮跋辞和成吉思释读不同的部分，三方进行了细致的讨论。有些图像模糊不能确定的地方，只有等看到墓志实物才有望解决。会后第二天，芮跋辞、成吉思和罗新、吴国圣、胡鸿等将赴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考察墓志原件。 （胡鸿）

附：工作坊参加人
Volker Rybatzki (芬兰赫尔辛基大学)
Cengiz Alyilmaz （土耳其阿塔图克大学）
Semra Alyilmaz （土耳其阿塔图克大学）
Murat Yakar（土耳其塞尔柱大学）
王小甫 （北京大学）
吴玉贵 （中国社会科学院）
荣新江（北京大学）
张铁山 （中央民族大学）
艾尔肯·阿热孜 （中央民族大学）
罗新 （北京大学）
陆扬 （北京大学）
朱玉麒 （北京大学）
吴国圣 （台湾大学）
胡鸿 （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