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红：以恋爱的精神做支农的事情

1. 以恋爱的精神做支农的事情

　春节前后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路上，时而走时而跑，几乎很少停下来歇一歇脚，只有挪不动脚的时候才在路边靠一靠无名的大树或者高岩，恶风卷着雪花飞过来，吹得你心口疼，胃病犯了又止，止了又犯，最后干脆让它去疼，只有疼到极点才会到床上躺会儿，身体蜷缩成母腹中婴儿的姿态，我就闭着眼睛瞑想我依然在路上行走。而雪花是温柔的，落在我的头上又滑落到我的肩头。

　　自举报封建迷信事后，和家人便多多少少有了些隔阂，好多年没有在家过年了，求学路上又中途折回，想着在家呆着过年好安慰一下家人，但又事与愿违，除夕前一天晚上我又和家人发生不小的争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流浪到县城的大街上。从县南走到县北，从城东行至城西，直到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才抬头舒展呼出一口热气，直到走进了一个破烂的旅馆，整层楼就我一个人住着，我却睡不着，抱着双腿裹着被子靠墙坐着，那一刻外面鞭炮声四起而我却孤独得要命，孤单的要死。

　　北京的志愿者来我的试验点体验考察，走的时候他说，全国和你一起的人也许还有很多，但是像你这样全身心投入的却很少。他始终大惑不解的是一个小小的大学生，何以有如此巨大的魅力，竟然有那么多的大人跟着他干，而在他们眼中他俨然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神，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不仅是用青春而是用生命支农，并且是以恋爱的精神去做的。

　　不要总认为农村很艰苦，农民很落后，农业很沉重，所以支农必定很艰难，而去支农的人也就显得很伟大，甚至如某些人所说的过分的伟大。在我们这一批支农队伍里面，有人就曾提出过以出家的精神支农的口号，给人的感觉好像支农就是上刀山下山海或者说是一心向佛而远离红尘似的，尤其是让我听了，感觉好像支农就像荆柯刺秦王似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其实大可未必，关键是看一个人的心态。

　　我倡导以恋爱的精神做支农的事情，这样的支农其实是很浪漫的。以出家的精神支农和以恋爱的精神支农是大不一样的，前者突出了悲壮舍弃，后者则突出了幻美激情。这如同对待同一朵玫瑰，有人更惧怕其刺而忘记其香美，但有的人则为其香美而不顾其它，并视为刺所创为人生之一大乐事。

2．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领袖

　当我从高等学府所在的湟湟都市进入底层群众所在的寂寞村庄时，首先农民们以为我是救世主，之后自己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后来我首先发现自己不是救世主而农民们随后也发现我不是救世主，这时我就告诉他们，对我的到来抱有希望但不能有过高的奢望，当然也不能失望。

　　当有媒体报道说我在学校时利用个人号召力和凝聚力组织起西北二十余所高校的大学生志愿者搞支农支教，回村后又利用个人号召力和凝聚力组织起半个镇的上千余农民搞农村建设，给人的感觉好像我在学校时是个学生领袖，回村后是个农民领袖，事实上领袖不敢当，顶多只能算个带头人。我们许多人一起走路，只是我走在前边扛起大旗吹着号角而唱着《笑傲江湖》。领袖是什么，是带头人经过千锤百炼终成一代权威性人物，我不是，因为我的锤炼还不够，还不到位。而锻炼是什么，是把人当铁一样烧红锻打淬火，然后看着它在水中冒起缕缕青烟，那是一个艰难困苦玉汝俱成的过程。所以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领袖，我只是一个带头人，一个有可能成为先驱的带头上，尽管先驱往往很悲壮，但是我愿意。

　　和农民不断的接触和磨合的过程，也就是对自己的理想不断调整定位的过程。恋爱也一样，小的时候你们两小无猜是纯粹意义上玩耍的朋友，后来一起上学，你们又成了同学甚至还是同桌，初高中时你们彼此有好感但仅仅是好感，并且羞于表达。大学时你们终于恋爱了，各自是彼此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你们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甚至已然同居，但你们觉得彼此真不合适又愉快地分手，依然在同一单位上班还是同志还是同事，时光流转，依旧单身。

3. 也许从一开始角色定位就错了

　也许我们周围有很多人，但这么多人里面有的人适合做玩伴，有的人适合做同学，有的人适合做老师，有的人适合做同志，有的人适合做朋友，有的人适合做男女朋友，有的人适合做妻子，但事实情况是人的感情往往很复杂，种种感情交混在一起，友情恋情爱情并不很容易分清，错误地把曾经的同后当做心目中的男女朋后去单相思或者谈恋爱，这是有风险的。因为恋爱失败了，可能普通朋友做不成了，这同学也做不成了。

　　我就有这样的经历，并且看到无数人在重复着如此的经历，此前曾经迷恋一个女孩并且为了她默默地作一些让她快乐的事情，但她当时并不知晓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或者我让别人代我去做的，或者并不知晓我做那些事情是因为暗恋她喜欢她。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一次久别重逢之后愈觉得她好，就暗暗地发誓将来一定要娶她作我的妻子，我去屋后的园子里在一棵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埋了一个蜡封的小瓶子，那瓶子里有我的秘密，我用手认真地写了若干个我爱她将来一定要娶她为妻的话，当时的虔诚就以为有个神灵在冥冥之中保佑自己似的。前不久我去菜地里寻那瓶子，大树早已被伐，而当时自己用石子做的圆环心形标志也不复存在，我足足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就像迷恋她迷恋了一两年却没有得到她甚至连说都不敢说，也许从一开始角色定位就错了。

4.但又有几人知道苦涩别样的滋味

　眼看着曾经的同学都毕业了，而自己依然在路上，并且这条路与她们所走的路背道而驰。时常想到另一个同学郭瑞娟，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个女生，和我读同一个大学并且在同一个班级，她在大学里读书准备考研，而我却掉转矛头毅然支农。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想我在农村支农的时候她那一刻在大学里做些什么呢？

　　有许多人责问我为何不选择毕业后去支农，说也许那样效果会更好，还说对我休学支农跺双脚坚决反对但对毕业支农双手赞成，但我却不以为然，截拳道有一种精神，即一旦认准目标则义无反顾。如果两个人彼此心中暗恋，但碍于情面害怕对方拒绝而不敢表达出来，后来从天各一方再相聚时发现彼此为了等待对方而依旧单身，绿水长流红颜易逝，以致对天长啸遗恨终生。

　　譬如恋爱，18岁之前谈恋爱和18岁之后谈恋爱感觉就不一样，18岁之后35岁之前和35岁之后谈恋爱那感觉又不一样。我们不能简单地说那一个年龄段谈恋爱不好，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收获。早熟的果实也许青涩，晚熟的果实也许甘甜，但你要承认，他们的味道确实不一样，大多数人懂得甘甜的味道，但又有几人知道苦涩别样的滋味。

　　如果当时你们就发自内心地喜欢彼此，那又何必等到花甲之年，青年人如果真的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那真的就是懦夫了，而懦夫有两种，我最痛恨的是那种自己是懦夫但死不承认的那种，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5. 我不是西西弗斯，我就是那个小男孩

　虽然我不能改变整个中国农村，但一两个农村总可以吧。如果这一两个也不行，那一两个农村里的一两个农民绝对可以吧，总之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很多而袖手旁观站在那里。

　　还是先看一看印度的知识分子，有的时候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做出一种义无反顾的绝决的姿态，那才叫真正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要敢于和勇于承担生活的苦难去造福世间苍生。

　　再看看中国的雷锋志愿者，雷锋乘坐公共汽车，他总不能因为车上老弱病残孕太多，自己究竟能帮助几个而安然地坐在那里将脸扭向窗外或者咪着眼睛装瞌睡，他能吗？他不能，不然，他的良心会遭受道德无休止的谴责。

　　古希腊有一个传说。因为西西弗斯为人间私道火种，触怒天神，天神惩罚的西西弗斯，让他将一块玉石推向山巅，但当他白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巨石推举上去，晚上自己下来休息时，巨石又自动滚落到山底，天神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折磨他，但西西弗斯在明知推举无效的情况下仍然日复一日推举，并最终感动天神。

　　新中国也有一则寓言，海浪将许多鱼儿冲到海滩上，等到退潮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便在夕阳照耀下将海滩上的鱼儿扔回大海，海滩鱼儿很多，他永远也捡不完，而第二天新的海浪又会冲上来更多的鱼，但他不止。
我不是西西弗斯，我就是那个小男孩，你也可以叫我雷锋，但我确实不是雷锋，我只是雷锋的战友或邻居。

6. 我一直过的都是苦行僧的生活，而唱着《假行僧》的歌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有的人追求物质多一点，有的人追求精神多一点，很明显我属于后者，当然我也不刻意去评判那一个更好，只是我个人觉得并且倡导在物质能基本满足人的生存发展需要时，我们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关怀。香车美女高楼别墅不是我的要求，如何能使广大农民获得最起码的国民待遇，过上幸福而又尊严的生活才是我的所求。

　　我一直过的都是苦行僧的生活，而唱着《假行僧》的歌，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假行僧那样从而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五湖四海流浪济世，九州八方处处留情。”

　　而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情，不管别人认为值与不值，首先他自己必定认为是值得的，否则他不会去做。而人生道路上有许多单行道，一旦踏上将永不能回头，只能前行，即便停也不能，否则后面的车会追上来导致立刻追尾将你撞死，所以后悔了又能怎么样，何况我现在还没有后悔。

　　支农过程中我做的许多事情都是隐性的，比如精神扶贫就是潜移默化的，可能若干年之后它才能显示出经济利益，值不值不能现在就下结论。同时我所得到的也是隐性的东西，比如做人的原则和实干精神等，但若干年之后某一天某一重要时刻它的价值才会显现出来。

　　恋爱也一样，只要双方全身心地投入了，即使恋爱失败最终各奔东西，但是若干年后白发苍苍之时，你依然会记起那段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恋情，甚至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别离时最后一吻的唇香。

7. 所谓的大学不应当只是高楼大厦的那种

　因为抱着改变家乡的困苦处境的希望，我经过自己的努力寒窗苦读十余载考上大学，后来发现大学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因为我怕不但自己的思想在这里实现不了，反而会被外界一些东西给泯灭了。在政法学院我只有很少的几个朋友，尽管那几个朋友对我异常的友好，但是我还是受不了那种了孤独与压抑，当时政法学院给我的感觉如同漫漫沼泽，只留两个鼻孔供我出气，我深陷其中，欲进不能。因为你稍一挣扎，流沙会立即淹没你的眼睛。

　　所谓的大学不应当只是高楼大厦的那种，应该只是思想交流的平台，教给人以思考与观察的方式方法。使人重建或巩固理想坐标，并在践行自己理想的同时拥有自己的思想。有理想的人活得有希望有激情，而有思想的人则活得更有价值与意义，因为它可以影响一代人甚至几代人，而不是周围一批人而已。而现时的大学给我的除了淡漠的人际关系之外就是许多同学上网打游戏沉迷网洛世界，或者追逐异性朋友沉溺于风花雪月不知南北，此外社会上某些不良习气也吹进了大学，这种风气甚至比大学之外吹得更加猛烈，入一个党员竟然要给老师送好多礼物，这让我对被外界对称之为象牙塔的大学失望之极。大一时的大学给我的感觉如同自己亲手酿制的千年美酒，你甚至舍不得一口气喝下去而只是用舌头舔，而到了大二之后的大学给我的感觉则如同一大缸茶里面只有一小滴酒，那里面散发着酒的清香但更多的是无尽的苦涩，于是我说不喝也罢，拂袖离开。其实就在大一结束时我就要离开，只是被好意的师生挽留，后来的大二的支农支教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离开的平台。

8. 我更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受伤的勇士

　许多人祖祖辈辈生活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但他对这土地并不一定很了解，因为他自己觉得熟悉所以就不去思考，或者他以为思考了也没有用，包括生于此长于此和奋斗于此的我也只是了解了六七成，而我对自己所做的工作也只满意六成，对于支农目前我就不是很乐观，但也不是很悲观的失掉希望的那种。我只觉得漆漆黑夜里前面有那么一盏灯，那盏灯或明或暗地闪烁着，指引我前进，但到底具体怎么走，我的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大家就跟在我的身后，像摸着石头过河一样。

　　尤其是选举结束后，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做，因为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原设想农村改革有一分难度，又想应该多估计点这样才有好处，就当它是三分难度吧，怎想做了之后才发现它竟是七分难度。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几乎没有多少心理准备，去北京的车上我就流眼泪，但哭不出声音，而经历选举折磨的我真是身心俱疲了，身体也坏到极点，胃疼得吃药也不行，就喝水，喝了一瓶又一瓶的热水去暖胃，那个时候我更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受伤的勇士身披破烂的凯甲，手持带血的长矛去开拓未知的疆域，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长矛在地上划出或深或浅的痕迹，我不说话只昂着头颅，任泪滴落一地，这一刻真不知道是远方因我而迷茫，还是我因远方而茫然。
　
　　以前我在学校都不会轻易哭，而到了农村则经常流眼泪，有时看着电视里虚构的《神雕侠侣》里边的某一情节就会为杨过和小龙女感动不已，为他们的爱情而流泪，有时看着电视里真实《颁奖典礼》里边的某一感动人物的故事就为他们的大义而流泪，并且一流起眼泪来就止不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在别人仰望我的时候，我也在仰望着心中的真我，真我应该就是那样一些人，于是反思自己，超越自己。

9.使理想主义之花在适时的春天开放

　当初之所以到农村去，必然是抱着对农村很深很深的感情去做的，在这种感情之上进一步调整了我的理想，当我的理想与农民们理想接近一致时，那我的理想就不是乌托邦，而许多人却说我就是中国的堂吉诃德，我所做的是乌托邦。我不同意并决定以自己的实践行动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什么情商之类欠缺的人，许多人在评论选举失利时将矛头指向我，我觉得他们才是傻子，要么他们不了解中国农村，要么他们太了解中国农村而不敢实话实说。我有这样一句话：前天我们寻找理想，即人生的奋斗目标；昨天我们寻找同志，即具有共同理想的人；今天我们寻找机遇，即适合共同实现共同理想的外部环境。今天中央在十一五规划中明确肯定了我们之前所做的新型乡村建设，并将其作为全党全国的共同行动，在理想、同志和机遇并存的情况下，建设新农村是可以实现的事情，但是我依然清醒的认识到建设道路上将有体制的藩篱和观念的束薄以及资金的制约，所以我们需要静下心来扎实稳步推进，使理想主义之花在适时的春天开放。

10. 到了农村，你才知道什么叫无奈

　竞选村长幕前幕后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媒体出于自身的考虑在报道时往往一笔就带过了，有几个人真正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真实情况并不是我失利而是我诉诸法律讨回我应当拥有的选举权，而选委会与原村委班子及镇政府在通气之后拒不执行法院判决，并且在选票上连另选他人栏也被提前划掉了，在这种情况下支持我的村民硬是用手写上去的，而这其中有许多人根本不会写字，或者根本不识字只能放弃，就这样我依然过半成为最高票，但镇上不予承认，硬是说村民填写不规范然后要做所谓的“重新认定”，之后宣布二次选举，而二次选举不但依然不恢复我的侯选人资格，并且在宏大的外出打工委托票上采取双重标准，我和我的支持者愤然以拒绝参加选举表示抗议，而等我再次起诉时，法院竟然不予受理也不出具书面理由。

　　在美国18岁中学生赛申斯可以竞选市长并且成功，这在中国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选举制度有问题，即便是冠之以村民自治的基层普选。再就是人的观念有问题，觉得你没有结婚都是小孩子，这两者直接决定了你即便再有本事那怕你是博士竞选一个村长都很难成功，即使选民们突然开窍了，像我得票虽然多，但你不懂得选举漏洞，他们依然可以将你名正言顺地挤下去。

　　到了农村，你才知道什么叫无奈，无奈就是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所心爱的人被你所憎恨的人一刀刀用力捅死，那种感觉比让你去受死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从创建农民协会到竞选村委会主任，再到后来五方会谈，其中充满了多少心酸和无奈，我说我是农村改革的赌徒，我用生命来做赌注，但是许多时候他根本连这个赌场也不让你进。

　　作为单个的人，即便是你联络了更多的村民，但是在一个小的村庄，你依然无法冲破体制的藩篱和观念的束缚，因为国家权力无处不在，在不能出现的地方或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依然强硬而有力的发挥着作用。

11. 在老师的眼中一世比一生长

　恋爱何尝不是如此，我喜欢我的老师而我的老师也很喜欢我，我们可以谈恋爱，但是你敢结婚吗？即使我的老师更开放，但你依然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看法，所以我总是婉惜地说，要是我是老师或者她也是学生该多好啊。现在看到老师的家里人催老师快点结婚，并且结合老师提出的人选择其中之一，老师很痛苦，因为她所喜欢的比较现实的一个人在宝鸡市工作，而那个人的工作调不回来，她在一次次的希望中失望，又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寻找希望，我也不知道现在她对那个男人还有没有希望，我只是觉得老师在不久的将来将和另外一个人过自己的生活，尽管现在让她选择起来会很难，因为恋爱也许很浪漫是玫瑰和巧克力，但婚姻则很现实，是面包和牛奶，所以老师的矛盾和慎重是应该的。我只希望这一天能晚点来，那么我就可以和老师多在一起呆几天，我想，即便我不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弟弟，我只是她手下一个普通的学生，我也会这么想的，因为她对自己的学生也非常的友好，常和她们谈心解闷，许多人都喜欢这样的老师。

　　曾经和老师很亲密，现在回忆起来也很甜蜜，记得老师说过一句话，认你做弟，我后悔一生；不认你做弟，我后悔一世。在老师的眼中一世比一生长。在老师的眼中，我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不平凡到要她仰望的程度。我们常一起吃饭玩耍，我们常一起聊天讨论，我们常一起做事情，她说我改变了她的生活方式和作息规律，她可以彻夜失眠睡不着觉，她把我们互发的短信抄了满满一个日记本，她总说我像个孩子，而我则觉得她像个孩子，要比我还小。也许和老师在一起呆的时候多了，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就当面或者背后议论，说我们在谈恋爱，其实当时并没有。只是我们真的很像，有说不完的话，讨论不完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同吃一碗面，觉得那样好吃。有一次我住在老师办公室，老师把她宿舍多余的被子拿给我，第二天老师来取被子往回走，楼管阿姨还以来我们在一起住，其实不是的。

　　我一直很尊敬老师，第一她是我的老师，其次才是姐姐或者朋友之类。当凤凰卫视的主持人子墨在节目快录完时问我，你的老师对你那么好，她是你心目中的恋人吗？我点了点头。

　　我至今保留着老师送给我的布画，虽然她画的不是很好，但却非常有意义。因为纱布是她从家里做好煎饼给我带来时包煎饼用的，为什么带煎饼给我吃，只是五一她去我家时我无意间说过一句话，在农村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菜卷，一个是煎饼。她就铭记在心了。并且从的遥远的渭南带来了，而且还带来了难带的辣子酸汤。在我离开政法学院前夕，她在纱布上亲手绘制了七鼠图，那七只老鼠形态各异，分别做着吃喝玩的姿态，因为我是属鼠的，每个鼠边都相应的写着一句话，在布画的上方有几行大字，今日无名，脚下有路，只要奋斗，总有前途。读了怎感觉是秀才落榜回来，秀才妻子鼓励他另行奋斗的话语。

12. 如果连宽容也不能，那我就只有再哀叹一次你们的悲哀

　选举前我去县民政局就我侯选人资格一事进行申诉，那个负责同志拉着我的手很激动地说，他绝然没有想到商山深处穷山恶水洛河之南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浪漫主义诗人。然后他不让我说话，滔滔不绝一顿狂批，唾沫星子乱飞溅我一脸，最后他用近乎轻蔑的口吻说，你去追求你所谓的理想去吧，你去追求你所谓的民主与法治去吧。之后他深情地说谢谢，五年了，没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件事引发我说如此多的话，他感觉心里很畅快，我等他说完了之后，沉默了一会，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说，你说完了吗，那我只少说两句。第一像你这样不理解我的人我见多了，所以我只当作没有听见，对你所说的话我果真听见了也只当蜘蛛网一样用手轻轻抹去。第二，你别忘了你是国家公务员，我为我们国家有你这样的公务员而感到无比的羞耻。我说完之后就扬长而去，办公室里刚才还一片欢笑，那时则一片木然。

　　记得这些民政局负责同志说当他第一次听别人说我事情之后就很激动，然后将此事讲给他那正在重点中学上高二的儿子，他说，爸今天给你讲一个故事，真实的故事，几年前咱们县好不容易有一个学生考上了西北政法学院，而且一个很好的专业，而今天他突然休学回乡搞支农支教，爸想问你，你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他的儿子说：爸你是叫我写作文呢还是说实话说心里话。他爸说，那你两个都说。然后他的儿子回答，如果是让我作文，那我就说马永红休学支农精神何其高尚伟大，应该学习。他爸又问，那要是让你说心里话呢？他的儿子则回答，喔娃是一个瓷X。这是一句陕西方言，用普通话说，那娃就是一个傻瓜。然后父子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听他说到这里，我就觉得悲衰，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只是做了自己力所以及的想做的事情，而绝大数人却说我是另类，我觉得他们才是另类。有人说我的某些行为是超我镇压本我的结果，我觉得他们才是人格分裂，也许我们都是教育的悲衰。我坚持我自己的选择，同时尊重别人的选择，真希望别人也能尊重我的选择。即便你们不尊重不理解，那请你们宽容，如果连宽容也不能，那我就只有再哀叹一次你们的悲哀。

13. 我一直觉得成熟绝不是世俗和庸俗化

　我和我的要好的朋友每次离别或者久别重逢时会各自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中三击掌，并且非常使劲有时会拍得对方掌心疼，但是我们很高兴。我们从彼此的眼神和掌声中寻求一种理解和默契，而如今社会，这种理解几乎很少了，因为大家都很浮躁，没有耐性听另外一个人的倾诉。我有幸交到几个好朋友，也许他们在你倾诉之后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有时宽心的话也不会说，但这种专注的倾听已然会让你感动和知足。上次到西安，我如触电般地会见了几个朋友，但一直没有见薛亚婷，因为没有勇气，见到她，我只是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女孩很漂亮也很聪明，在我面前她曾显得很主动和热情，也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可是我现在依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到了她家后，我才发现她家庭虽好但过得却并不怎么快乐，但她从不在我面前说，只是掩饰自己无尽的忧伤和苦闷，这使我愈加觉得自己当初对她的冷淡是多么地不好或者说不道德，她送我的365只千纸鹤悬在我的小屋里，为我的小层增加了几许生气，而我总在想，我曾经为这些朋友做了些什么，也许很小很少吧。

　　我一直觉得成熟绝不是世俗和庸俗化，它只是更加务实地践行自己的理想，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最起码没有放弃过自己做人的原则。成熟绝不是无原则地融入一片，搞好所谓人际关系，懂得见风使舵，明哲自保的权谋，如果大家都认为这叫成熟，那么我愿永做一个幼雅的孩童，哪怕在某一时刻我会因为这种幼雅而饿死街头。

14. 但救国有曲线求国，支农也有曲线支农

　元旦前后，我在支农许多问题上妥协了，即和村委会及地方政府和好合作，有人即散布谣言说对方给我多少万元我才放弃了。我一直以为抗争是有意义的，民主和发展不是用嘴说来的，而是用和平或者非和平的行动争取来的。但救国有曲线求国，支农也有曲线支农，即原则性、灵活性的结合。从象牙塔跨进泥巴墙的学子，思想多少还是有些棱角的，当然这正是他们的可贵和可爱之处，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它如同一堵高墙，体制如有形的墙，观念如无形的墙，而资金的制约如同一个绊脚石。有的绊脚石很小，你可以将它踩在脚下，但同时你也会感到磕脚。而有的绊脚石则很大，接近于墙，既然我们搬不动，砸不烂，又何必去和它理论，一个人和他冲撞，如同蚂蚁撼大树只会撞得头破血流。我们完全可以守着内心的准则静静地绕过去做我们的事情，事实证明这样的效果往往会更好，如果绕也绕不过去，那唯有联合更多的人去搬掉或者砸碎它。

　　曾经对我追讨选举权案给予法律援助的陕西博硕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王午生说，妥协是一种方法，同时验证马永红建设新农村的决心，今天的妥协是实现明天新农村的前提，是马永红成熟的标志，在新的一年里，让我们共同祈祷，法制更进步，民主更完善，社会更公平，国人生活更富足。国家实力更强大。当他在元旦当天将这条短信给我发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妥协竟然是一种成熟的标志，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总之，我不希望是这个样子，但很无奈，新年的前几天，旧岁的后几天，我妥协了，但明天是否会更好一些呢。

15. 每时每刻我们都在为我们怀疑真善美的存在而付出代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个别破坏分子说我在搞传销，搞什么非法集会，搞什么群众造反，并且从有关渠道反映上去，让派出所找我麻烦，笑得我肚子疼。固然我很佩服这些人的联想和想象，这证明我的改革试验有效果，侵犯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引起了他们的恐慌。你可以联想到若干年前现任会长的爷爷马子印在本地所创的联合东麻坪农民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红协会，你也可以联想到若干年前伟大领袖毛泽东在湖南所创办的打土豪劣绅分地的农民协会都可以。但是我要说的是那是国民党或者军阀专制统治，而现在是伟大共产党的英明统治，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农民会那么傻，造共产党的反，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自己的饭碗。中国早已经不具备革命的土壤也不具备诞生革命的人物。农民若造反，会造腐败分子的反，会造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心老板的反。怀疑农民造共产党的反，持这种观点的人，他不仅仅是杞人忧天的问题，首先他是站错了立场的问题，他要么怀疑和否定党的领导，要么他就是腐败分子和黑心老板及其代言人，其用心险恶，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人才是最危险最值得提防的人。

　　还有一小部分人说我是为了出名，我可以告诉他，如果是为了出名，那我就不会去支农，而是会选择出书，那样我可以名利双收；如果为了一个虚无的名而舍弃青春大学支农，那我认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再说了休学支农不是国家所提倡，所以永不会被认可所以即使是我，对此也持谨慎态度。有记者曾开玩笑似的说，你的精神可嘉，但是行为值得商榷，中央电视台评选感动人物，即使你再感动人也不会被国家认可。如果真的给予，那才叫奇怪。此外我一直怀疑这种认为我为出名而去支农的人是否出于嫉妒，自卑或者他根本没有爱心。一个怀疑别人爱心的人如果自己拿不出一小点行动来，那我们真的该怀疑他是否有爱心了。

　　在中国，已然有许多人不相信马克思主义了，但是我相信，所以我不怕神、不怕鬼、不怕歪风邪气，我真正可以感觉到一个人一旦有科学的思想，那他真如同无形中拥有了武器，可以冲锋可以陷阵，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流血牺牲，但即便染血牺牲，他也认为值得。

　　现实生活中还是有不少美的东西存在的，但我们一以贯之的社会教育是自我保护，所以绝大多数人若在荒郊野外发现一个美女，第一联想不会想到她是一位神仙姐姐，而会想到她绝对是一个狐狸妖精，一棒子打下去，才发现她是一个貌若天仙的真人，而此时为时已晚，绝色女子已无呼吸，每时每刻我们都在为我们怀疑真善美的存在而付出代价。

16. 不能给他以翅膀，但请给他以天空

　回想支农，我觉得自己有两大失败，第一得不到家里人的支持，外人嘲笑我也就罢了，而家人的讽刺则如同万箭穿心，五脏俱裂。另外得不到地方政府的支持，有时尚要受其刁难，这一点极易让人失望，支农建立农会只是更好地服务三农为政府分忧，而我们基层政府竟然以短浅目光盯着眼前一丁点利益不放，或者保持高度警惕之心，给人的感觉如同芒刺在背，六肺俱痛。

　　我知道家里人为什么不支持我，因为他们总想着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好不容易供用你上大学，盼望你好好学习，将来能找一个好一点工作，挣好多好多的钱，修好大好大的一个房子，娶一个漂亮漂亮的媳妇，生几个胖胖的孩子，但这只是他们的想法，孩子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理想有他自己的思想，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天空，父母不能给他以翅膀，但请给他以天空让他如天马般飞翔。

　　这好比一个农村孩子考上大学后，在父母和别人眼里已然跃出农门，将来应该找一个城里人谈恋爱并且结婚，但是我并不喜欢城里女孩的娇惯与骄横，涂指与染发，我喜欢的是农村女孩的纯朴与善良，宽厚与温柔，而我和她谈恋爱，父母反对那是干涉恋爱与婚姻自由，所以反对当然是无效的，实在不行，生米做成熟饭，父母也就认了，当然我休学就是这样干的。

　　其实父母从我在高中举报封建迷信案时，已然发现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他开始思考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他为这个社会里最弱势的群体保持沉默而表示愤怒，于是他代表他们发出了自己的喊声，尽管他那时还小，但这喊声依然很清脆。父亲可以打我到肩膀到流血但我依然可以喊着各种口号，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并骂道你们都是懦夫。那是一个分水岭，一个自然人变成社会人的分水岭，那一天是2002年8月15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17. 你必须做出一种选择，这种选择往往伴随着一种牺牲

　农分小农与大农，家分小家与大家，乐分小乐与大乐，你必须做出一种选择，这种选择往往伴随着一种牺牲。

　　假如你真爱上一个姑娘并且迷恋着她的话，你会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那么为了她能过的好一点你可以省吃俭用，甚至是忍饥挨饿而只为了给她买一些面包和鲜花，这就叫恋爱。支农也一样，如果你真的想为农民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的话，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

　　不知还有多少人相信人生价值观，我是相信的，有的时候你静下心来想想，那些永载史册为后人记的，都不只是为了自己活而是为了更多的人、为了社会和国家而活的人，我愿意做这样的人。

18. 幸福吗，其实真的只是人的一种心理感觉

　我常一个人走路，也常思考一些个人的问题，比如谈婚论嫁，我承认我和农村的那个女孩没有多么深的交往，当然感情也不是多深，但生活中什么事情都有可以发生，只不过人有时顺从，有时反抗，即便是顺从，也分愉悦和强迫，当延安的朋友问我时，我说我是愉悦地接受，只是觉得一个人走路太过孤单，两个人走路最起码有个人可以陪你说话，至于这个人是否喜欢则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她喜欢你，愿意和你走路，但是路的前面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凤凰卫视记者刘雅微后来问我，你能给那个小女孩幸福吗？我说最起码我不会欺负她。幸福吗，其实真的只是人的一种心理感觉。

19. 那我就做你的北斗恒星，时时守候着你

　延安的另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朋友娅莉说，朋友就和星星一样，明暗不定，有时会出现，有时会消失，希望在我的天空里，你是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星星，当我抬头仰望天空，你会一直存在。

　　我就回复她说，那我就做你的北斗恒星，时时守候着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要你对着北方的天空大喊马永红的名字，我就会从云雾中出现，并且要比其它星星更加闪亮，因为这样你更容易找到我。我会看着你安然入睡，天突然变凉的时候，我会从天上下来给你盖上被子为你取暖，如果你在梦中看到了一颗星星来到了你的身边，无疑那就是我了，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去年冬天时分，我突然想要给她打电话，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后来得知她得了重感冒打了好几天吊针，当时她正一个人在宿舍里休息说着说着她鼻子酸的就想哭，我就心疼，我就想起自己当初在大学，找不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那种孤独与压抑是无法比拟的，然后我安慰了她一下，决意要给她和张楠各买一套衣服，后来她回来了，但死活不去，而在张楠面前我始终不好意思开口，我实在是喜欢他们这些朋友，但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想对她们好一点，于是在我自己也很需要钱的时候给她们每人寄了一百块钱，她们虽然收到了但依然是不接受的，说等我五一去延安时再还给我。

　　这就是我和我的朋友。我想不管我和谁在一起，我的朋友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以前她们曾是我的精神支柱，后来老师成为我的精神支柱，路遥曾说，当一个人的思想尚未成熟到能够完全把握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寻找一个比他更强大的人作为精神支柱。这是真的，而现在实践的历练，我渐渐变得成熟和坚强起来，但我依然要说，他们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20. 春天还是来了，还是任何恶人所无法阻止的

　我要走了，你会发现我在说话的时候也是在路上，春天还是来了，还是任何恶人所无法阻止的。路边的小草从石缝中挤了出来，并且将要开出或红或白的野花，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也许我再走些路，就是花的海洋了，那么我会唱歌，我歌我的无悔青春，我唱我的流金岁月。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又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的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有着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会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只想看到天上的水，但不是你的泪。
　　我不愿相信世上真的魔鬼，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