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1279页
(柳昂)子调,起家秘书郎,寻转侍御史。左仆射杨素尝于朝堂见调,因独言曰:“柳条通体弱,独摇不须风。”调敛板正色曰:“调信无取者,公不当以为侍御史;调信有可取,不应发此言。公当具瞻之秋,枢机何可轻发!”素甚奇之。炀帝嗣位,累迁尚书左司郎。时王纲不振,朝士多赃货,唯调清素守常,为时所美。然于干用,非其所长。
列传十三杨素:
时素贵宠日隆,其弟约、从父文思、弟文纪,及族父异,并尚书列卿。诸子无汗马之劳,位至柱国、刺史。家僮数千,后庭妓妾曳绮罗者以千数。第宅华侈, 制拟宫禁。有鲍亨者,善属文,殷胄者,工草隶,并江南士人,因高智慧没为家 奴。亲戚故吏,布列清显,素之贵盛,近古未闻。炀帝初为太子,忌蜀王秀,与素谋之,构成其罪,后竟废黜。朝臣有违忤者,虽至诚体国,如贺若弼、史万岁、李纲、柳彧等,素皆阴中之。若有附会及亲戚,虽无才用,必加进擢。朝廷靡然,莫不畏附。唯兵部尚书柳述,以帝婿之重,数于上前面折素。大理卿梁毗,抗表上言素作威作福。上渐疏忌之,后因出敕曰:“仆射国之宰辅,不可躬亲细务,但三五日一度向省,评论大事。”外示优崇,实夺之权也。终仁寿之末,不复通判省事。上赐王公以下射,素箭为第一,上手以外国所献金精盘,价直巨万,以赐之。四年,从幸仁寿宫,宴赐重叠。更多素虽有建立之策及平杨谅功,然特为帝所猜忌,外示殊礼,内情甚薄。太史言隋分野有大丧,因改封于楚。楚与隋同分,欲以此厌当之。素寝疾之日,帝每令名医诊候,赐以上药。然密问医人,恒恐不死。素又自知名位已极,不肯服药,亦不将慎,每语弟约曰:“我岂须更活耶?”素贪冒财货,营求产业。东、西二京,居宅侈丽,朝毁夕复,营缮无已。爰及诸方都会处,邸店、水硙并利田宅以千百数,时议以此鄙之。子玄感嗣,别有传。诸子皆坐玄感诛死。
隋书列传十四牛弘:
时杨素恃才矜贵,轻侮朝臣,唯见弘未当不改容自肃。素将击突厥,诣太常与弘言别。弘送素至中门而止,素谓弘曰:“大将出征,故来叙别,何相送之近也?”弘遂揖而退。素笑曰:“奇章公可谓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亦不以屑怀。
弘谓其诸子曰:“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孙,宜以诚敬自立,以答恩遇之隆也。”六年,从幸江都。其年十一月,卒于江都郡,时年六十六。
隋书列传十五宇文庆:
上潜龙时,尝从容与庆言及天下事,上谓庆曰:“天元实无积德,视其相貌,寿亦不长。加以法令繁苛,耽恣声色,以吾观之,殆将不久。又复诸侯微 弱,各令就国,曾无深根固本之计。羽翮既剪,何能及远哉!尉迥贵戚,早著声 望,国家有衅,必为乱阶。然智量庸浅,子弟轻佻,贪而少惠,终致亡灭。司马消难反覆之虏,亦非池内之物,变成俄顷,但轻薄无谋,未能为害,不过自窜江南耳。庸、蜀险隘,易生艰阻,王谦愚蠢,素无筹略,但恐为人所误,不足为虞。”
(宇文庆子协)协弟皛,字婆罗门,大业之世,少养宫中。后为千牛左右,炀帝甚亲昵之。每有游宴,皛必侍从,至于出入卧内,伺察六宫,往来不限门禁,其恩幸如此。时人号曰宇文三郎。皛与宫人淫乱,至于妃嫔公主,亦有丑声。萧后言于帝,皛闻而惧,数日不敢见。其兄协因奏曰:“皛今已壮,不可在宫掖。”帝曰:“皛安在?”协曰:“在朝堂。”帝不之罪,因召入,待之如初。宇文化及弑逆之际,皛时在玄览门,觉变,将入奏,为门司所遏,不得时进。会日瞑,宫门闭,退还所守。俄而难作,皛与五十人赴之,为乱兵所害。
元孝矩之弟元褒,字孝整:
岁馀,徙原州总管。有商人为贼所劫,其人疑同宿者而执之,褒察其色冤而辞正,遂舍之。商人诣阙讼褒受金纵贼,上遣使穷治之。使 者簿责褒曰:“何故利金而舍盗也?”褒便即引咎,初无异词。使者与褒俱诣京师,遂坐免官。其盗寻发于他所,上谓褒曰:“公朝廷旧人,位望隆重,受金舍盗非善事,何至自诬也?”对曰:“臣受委一州,不能息盗贼,臣之罪一也。州 民为人所谤,不付法司,悬即放免,臣之罪二也。牵率愚诚,无顾形迹,不恃文 书约束,至令为物所疑,臣之罪三也。臣有三罪,何所逃责?臣又不言受赂,使者复将有所穷究,然则缧绁横及良善,重臣之罪,是以自诬。”上叹异之,称为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