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林： 大音希声 大爱无言
2019-04-15
大音希声 大爱无言
何易林
2017年3月4日晚，一条来自母亲的短信打破了我高中学习生活的平静。“外婆去世了，速回。”寥寥几字却比噩耗来电更压得我喘不过气。也许早曾想到会有这天，但这天来得如此之快是我始料未及的。
外婆早在2011年便被确诊为肺部恶性肿瘤，出于诸多方面考虑，家里长辈们并未告诉外婆。这五年多来外婆身体精神状态都不错，就在我们几乎忘记外婆身患不治之症之时，病魔终究还是露出了獠牙——确诊五年多后外婆病情突然迅速恶化。
我家祖籍在四川省仪陇县，外婆在早期也是背灼炎天光的耕耘者，尽管后来迁入城市，外婆仍放不下手里的活，在小区附近的山丘上经营自己的一片小菜地。父母舅姨们曾多次劝阻外婆下地，但外婆总是慈笑道:“一天闲着也不知道干嘛，孙子们喜欢吃这些菜，我随便弄弄还能给你们节约出一点菜钱。”曾经的我不以为意，但直到外婆离开以后我才真切体会到外婆心中的暖阳，为自己当时的无知深感心酸。
幼儿和小学时期父母工作繁忙，我每周有近半时间待在外婆家。外婆一般六点起早，天还没大亮就为我做好早餐并帮我把这天上课用书收拾完备，方便我起床洗漱用完早餐就能去学校。五六年级时，我望着别的小朋友自己背着书包成群结队去上学没有大人看管，觉得自己很弱还要外婆接送，每次嘴上嚷嚷着不许外婆接送，其实心里还是希望外婆能陪我一起往返学校，外婆好似也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总是微微慈笑嘴上答应着，但第二天还是准时接送我上下学。我小时嘴硬，总喜欢和外婆吵架、嚷闹，如果换作父母那必少不了一顿数落，但外婆性情温和每次都让着我宠着我，连睡前动画片都让我多看三十分钟。
我的中学是一所寄宿制学校，每周只有周末两天能回家，父母周末也休息，周末我乐于待在家里放松安逸，外婆家自然就很少去了。外婆没有了我的事务，又开始围起了自己的鸡圈，那时经常能听见父母因为外婆劳作这件事和外婆吵架，而外婆依然每周都会给我带来我喜欢吃的西红柿。也许外婆所在意的并不是那几颗菜吧，她所在意的是每周为数不多的和自己挚爱的孙儿相处的时间。每次去外婆家时我还满脸的不愿意，今日回想起，真想给当初的自己几耳光。
高中到长沙去以后，见外婆的时间就更少了，往往是只有寒暑假才会去外婆家几趟。高二寒假时期，外婆突然病倒，我的心疙瘩一下才意识到：外婆多年前查出患有恶性肿瘤。也许是对外婆永远离开的后怕，又亦或是自己心智的成熟，终于在那个寒假我放下了我手中所谓的事，在病房陪伴着外婆。“好好读书，外婆没事不要担心，要考上好的大学！”外婆总是带着慈笑这样说。看到外婆熟悉的慈祥，也看到外婆一天天消瘦脆弱的身体，我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我自己不能流泪，重疾缠身的外婆都在坚持微笑以给孙儿勇气，我不希望外婆看到她挚爱的孙儿的悲伤。外婆曾让我扶她起来走一走，她觉得病房里有点闷想到窗前看看远处，但恶性肿瘤却已经压迫神经，外婆几乎已经失去下肢行动能力了。曾经能背着我去上学、每天勤快种菜、跳广场舞的外婆，曾经是我心中的巨人的外婆，如今在我的搀扶下都步履艰难！几步后外婆就略微疲惫要重回病床，外婆也许看到了自己微弱的生命之火，但她仍慈笑着：“我没事，你们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一直守在这。”“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我眼眶泛红，低声咬牙答应着。去长沙前，我是如此想多陪外婆散一次步啊，可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呢！
后来听外公说，外婆在临走时握着外公的手说，她真想再看看她的孙儿们，可惜不是时候。多么平凡简单的一个请求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死神的镰刀之下，外婆仍惦记着我们，而我们在外婆生前却不懂得珍惜！
外婆一生行善，生前辛勤劳作为子孙着想，在路边拾得受伤的鸽子在为其疗伤后都要放生，却因肺癌这种莫大的痛苦离开人世，若有善报一说，苍天何理？
谨以此文悼念故外祖妣唐老孺人。
（何易林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通信工程学院）18010100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