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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见闻录(二)

2017-10-17
国庆见闻录(二)
 
五十户中壮年简况
佟某,47岁,高中毕业。从事过厨师,干过建筑材料核算,目前主要与妻子一起销售村里的葡萄及葡萄苗。因开有商店及化肥农药店,村里赊欠不少,有些甚至多年没有还的户。而他们也欠供货商不少,去年因购置一个有冷库的院子,用费40多万,经济有些紧张。今年,采取举措,欠款户,都直接收购葡萄,且是高于市场价格的。但水果生意风险比较大,只能为其捏把汗了。孩子读大专,未毕业,目前在家实习,看护商店。
田某,48岁,高中毕业,原来与岳父走粮食生意,赚了不少,在县城也买了房。后因情感变故,离异。曾贷款购置过一片山,得过政府补贴。后与一女同居,家业两衰,身体也患了病,回家居养,心情有时不好,偶尔也与父母争吵。后碍于颜面,外出大连打工,在某酒店停车场看护车辆。对大学毕业的孩子工作也牵肠挂肚。
尹某,50岁。生有两儿子,大儿子军校毕业留军队,尹某为其在大连购置房产;二儿子,初中未毕业,因打架被劝退,参军也没有去成。根据大连房价,一般房子都不下百万,估计也耗尽了夫妻多年积蓄。老婆很厉害,偶尔为生计争吵也难免。
曹某,53岁,大女儿结婚了;二女儿,幼师毕业,到沈阳打工。现老父双目失明,同住一个院落,和俩哥哥轮流供养老人食物。
陈某,夫妻勤劳,生活极其节俭,有五元酒,绝不买十元的,经济略有余钱。一女嫁给同村;一子聋哑,带耳机能听,未婚。
杨某,到北京从事快递业。俩孩子,女儿在县城老师家住,已上初三;三岁儿子与母亲留守。曹某关,去年经营水果生意,赔掉七八万。七十多岁父母放羊补贴他。女儿初中未毕业,外出打工。一子11岁,上四年。
张某,高中毕业,入赘本村。夫妻能干,属于村里上等户。一子医科毕业,就业抚顺某医院,月薪五千以上,估计已经在父母资助下购房。
张某光,多年来以修理家电为业,今适应农村取暖需求,生产土锅炉,算是村里的小型民办私企了。
陈某,夫妻认干,身体虽瘦,但精神很好。一子12,小学四年,在乡中心小学就学。
杨某才,口有些结巴,勤劳,住父母老院子,一女在鞍山师范读书。一子初中未毕业在家,在校打架,父亲曾助阵儿子。
曹某阳,前几年养货车,所赚不多,将货车挑了。目前在家卖化肥,农药,走葡萄。一女二十一已结婚生子。
曹某志,曾购置房,后被房主又买回,赚八万。有块地被政府占,又得补偿七万。属于有存款户。一子一女,儿子在附近化工厂打工。女儿离异,也与父母同住。
李某生,两女,一女技校毕业,到沈阳打工,一女初中二年,经济一般。
曹某一,认干,妻子精神有些问题,办有低保。老父管家甚严。儿子初中二年。
曹某二,夫妻二人,认干。一儿一女均投奔大连老姑打工。
曹某久,夫妻勤劳,节俭用度,头脑精明,在城里购有房产。有时还炒股,属于经济上等户。一女考入医科大。一女小学四年级,住老师家。
曹某三,开三合板厂,外有欠款收不回,内有借款还不上。现住四弟房子。儿子养抓钩机,赔钱,抓钩机被催债人开走。
曹某五,开有饭店,服务乡村红白喜事,不过卫生环境管理不善,倾倒的垃圾常污染半个村。目前还买个院子专门养品种狗。因交游广泛,缺钱就办事情回收资金。八十岁老母,每天在村头不住地骂儿媳的不是。
曹某振,父子身体有些病,劳作费力。孩子小学六年。
曹某存,原来做豆腐,现经营葡萄。因打伤人,赔偿三万二。儿子初中毕业打工,在锦州购房,对象没有着落,后到天津学烧烤。
陈某英,夫妻在县城租房买小商品。父母留守老院子。
陈某柱,离婚两次,一子在沈阳理发打工,已经购房,与女友同居。柱从天津打工回来后,与某村媳妇搭伙过。老父在家需要照料,生活艰难。
李某,在县城购楼,经济压力大,儿子在县城打工。
曹某斌,下岗工人,种母亲地。与妻子离异,女儿18岁。因土地事,打折人家腿,赔款两三万。
杨某雷,夫妻认干,妻子为同村曹家人。与佟某合伙葡萄生意,购置学校房子。女儿上五年,儿子上幼稚园。
陈某宝,在家务农,一子在民企打工,从业电工。
杨某文,两个女儿,大的成婚,二女外出打工。
徐某,一家在外多年,养车赔钱,返回老家。老父上火得了脑血栓。回家后种植二十几亩地,经济上得到缓解。
郭某,女儿大专毕业,在大连打工。儿子上小学。夫妻以葡萄为业,舅舅地也由他经营。<曹某军,夫妻勤劳,精于算计,经济上是上等户。一子一女,子学手机维修。女儿镇上开花店。
曹某雷,葡萄为业。
曹某四,军人出身,贩运葡萄,行走各地。结婚离异,亲生三个女儿,外带一个女儿。喜欢饮酒,常是酒中仙。
曹某权,早年跑企业业务,后辞职回家,耕作葡萄,后又卖酒为业。一女初中毕业沈阳打工,一子读高三。
曹某兴,夫妻勤劳,节俭用度,用心让孩子读书。一儿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到鞍钢钢铁工作;女儿浙江大学,金融专业,上研究生。
曹某飞,军人转业,从事市场销售。中途结婚务农,在家一年,后经营汽车配件业。历经产业兴衰,家庭经济危机。夫妻感情不合,离异,一儿一女,在镇中小学读书。自己继续在北京跑业务。儿女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五十户中青年子弟现状
佟某,男,21岁,沈阳某大专二年级,自动控制专业,实习在家,等待毕业证书。农忙,照看家里商店。
某亮,26岁,单身,初中未毕业,在家务农。曾经投奔大连伯父家的哥哥,去打工,未赚到钱,返乡。父母多病,最近刚翻盖三间北京平,经济紧张。目前因当地风俗,城里无房,没车,难以娶上老婆。
尹某,兄弟二人,老大军校毕业,转业大连工作,据说家里资助在大连买房。估计是付了首付。大连房价贵,一亲戚,孩子在大连读博士,导师月开800,妻子是研究生同学,目前供养的房子,合计下来170万。可想作为农家的父母压力。尹家老二,中学毕业,有打架前科纪录,家里欲花钱让其参军,未能去上,至今无女友。在家务农。
刘某,某大学在校学生,去年家里办奶奶丧事期间,偕同父亲及同村曹某开车入城,出了车祸,被罚入狱。被撞死人的家属,依然在催债中。
陈某,26岁,聋哑人,目前在乡部附近洗车房洗车为业。未婚。
张某,24岁,男,沈阳某医学大学毕业,求职到抚顺某医院工作,月薪五千以上。在家的父母很能干,是村里的一等户。
曹某,姐妹二人。姐姐今年考上沈阳某医科大学,妹妹在县城住老师家读中学。姐姐读高中时,俩姐妹由奶奶陪读。父母很能干,在高中附近购置房产,就是为孩子读书及将来养老用。李某,21岁,在县城打工。因喝酒打架,闯了几次祸。今在家帮收秋。
田某,23岁,大连某大学毕业,分配到山东铁路系统工作。奔女友家乡,前时二人闹矛盾,不知现在是否和好?
杨某,21岁,女,在鞍山读师范。与佟某是中学同学。
曹某,兄妹二人都在大连打工。父母留村里耕作。
曹某,女,中专毕业,留沈阳成家生子。上半年因夫妻矛盾,携子回家。家中父母已年届七十。近日,又被迫返回沈阳。
曹某,家庭条件优越,父母能干。小伙21岁,到镇上学习修手机,边打工边学习。姐姐离异后又复婚,现也于镇上开了一个花店。
曹某,女,20岁,浙江大学在校生,据父母言,学习很好,任学生会主席,准备出国读研究生。
曹某,17岁,男,县城读高三。姐姐外出打工。今年母亲患癌症,压力袭来。
曹某,在外开抓钩机,月薪七千以上,只是与妻子不睦,目前妻子与他人外遇,孩子随母在镇上读小学。
 
五十户人家中的霜居及独居老人
陈大夫的妻子,年过七十,去年丈夫患癌去世,三女均已成家立业,老人独居。二女及女婿同村居住。原同村居住的大女儿,患子宫癌去世。
曹某,14岁成家,育有两男两女,大儿子小女儿定居大连,二儿子与父同村住。老人八十有余,体格硬朗,从变电所退休收入两三千元,至今独自料理生活。
曹某林,79岁,去年老伴去世,双目几近失明,独自居住三儿子的耳房。每日饮食三子轮流供养。
坤太,83岁,育有三子。丈夫去世多年,今与小儿子对门住,但吃饭自己做。因是抗美援朝战士遗孀,每月政府补贴800元。还能抽烟,有时抽洋烟。
陈某,69岁,老伴去世三年。与子对门同居。
曹某财,56岁,夫人去世三年,后续弦两任,都很快分手。今独居。育有二女,一远在大连,一近县城。
陈某梁,83岁,与子相依为命多年,儿子结婚两次,育有一子。儿子近打工回来,又到另一村与人搭伙过,三五天回来看下老父。
李某,54岁,霜居四年,续嫁一次,很快离婚。目前与儿子及儿媳同住。
李某,孀居三年,60岁,与二女儿同住,女儿离婚。
徐某,脑血栓,瘫痪多年,今年妻子去世,病重。一子同住一村,大女住附近村。
田某,丈夫脑血栓去世,一子一女都在外地,冬天到儿子家,媳妇很孝顺。
史某,72岁,霜居三十六年,育有三子一女。每年轮流一子同住。
陈某,79岁,老伴去世八载。与儿子同住。育有四女,均嫁本村。
 
乡村村民病况
刘某,女,55岁,脑出血,手术后有些痴呆,能劳动。看到土豆说成豆角,记忆力迟缓,半天想不起来要干的事。丈夫,56岁,糖尿病,眼睛看不清车西。儿子,26岁,末婚。家享低保。
田某,男,48岁,钾流失严重,犯了病后呼吸困难,需打营养针。离异,外出打工,酒店看车为业。父母均近七十,母亲打临工,父亲在家务农,腿上有伤,走路大不如前。一子大学毕业后于铁路系统工作。
曹某,男,79岁,双目失明。去年老伴去世。三子轮流送饭,每天一轮。卖地3万,分给三子。裤头藏3000元,丢失,老人以为掉厕所,自己用手搅取,未得。三子相互猜疑,发誓诅咒,无果。
陈某,男,23岁,小时得病扎针留后遗症,至今聋哑,洗车打工谋生。
陈某,男,69岁,老伴去世,前列腺炎,手术后,继续嗜酒。现与儿子同住。
坤太,83岁,常疑儿媳下药。曾喝药自杀,后又让子救活。至今每日猜疑儿媳害己。
明某,男,66岁,腰疼。老伴糖尿病。儿子肩背疼,近十年了。
陈某,63岁,有些发傻。妻糖尿病。
陈某,男,82岁,子不照顾,常呼喊,震动四邻。子离异。外出打工回来,盼父早死,无心情劳作,外出多日未归。
江某,男,60岁,心脏支架手术已做过。外出打工。老伴独居耕作。
田某,男,57,已做心脏搭桥手术。
某定,男,56,眼睛转眼,妻也转眼。生育的孩子也有些转眼。享低保。
徐某,男,77岁,脑血栓,瘫痪多年。近日,妻子洗衣时去世。
金某,53岁,女,意外骨折,腿有些瘸。
起某,56岁,男,因打架胳膊折断,得赔偿3.2万。
龙某,男,74,内风湿,吃药肿胖。
郭某,72,男,风湿多年。
李某,乳腺癌转骨癌,52岁去世。丈夫独居,56岁。
某忠,男,58岁,糖尿病。
陈某,男,胆癌。本人医生,可能是自己安乐死。
李某,男,45,脑血栓。外出销售葡萄赔款甚巨。
张某,女,46,乳腺癌。
刘某,女,66,脑血栓。
杨某,男,49,残疾。
以上五十户的农家,疾病如此。还有些常年胃痛未计算的,其他没有检查过,估计检查后发现不同病症。发病原因:饮食习惯,劳作习惯,精神压力,农药污染,先天疾病等。
 
是什么让家乡变成这样的?
老家门口原来是溪水潺潺,岸边的青草如绿色的地毯,溪流中鱼自由的上下游动;河水冬天结冰后,宽阔处是孩子们的天然溜冰场。如今溪水不见了,绿草不见了,被生活垃圾填满,尤其是路边一家饭店倒出的垃圾,夏天可以臭半条街道,蝇子乱哄哄地飞来飞去,肥大的老鼠在食品垃圾中穿梭,白色塑料袋如小白旗一样在风中飘舞。想想地震灾区因为尸体不清理,都会有瘟疫,这里食品垃圾中不少是熟食常年在倾倒,没有清洁工清理,日久是不是也会造成瘟疫呢?据说有人向环保部门反映过,老爷们至今没有人化解这问题。
村里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癌症等疾病在增加,每年农民在大量的喷洒农药,实施化肥,葡萄树下有草的地方基本都用除草剂了,多年积累下来,地面上果树上基本是农药和化肥累积着。水井打出的水没有我童年记忆的甘甜,不但浑浊了,还必须打深井了。夏天暴雨来临,因为桥洞低窄,生活垃圾阻塞,垃圾水漫过公路,随意冲流,水土流失也很严重。记得过去为了保持水分和肥力,入冻前是用托拉机翻地的,现在多年不翻地了,地下水在没有阻隔情况下,伴随日照自由蒸发,土地在化肥农药混合下板结固化,地表形成了一层污染层,这也许是村里癌症病例增多的原因吧?这两年两位堂嫂得了癌症,一位走了,一位在化疗。问及是什么引起的,在化疗的嫂子说也许是饮食吧。因为水和食品都有不同程度的污染。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个神秘的工厂,几年前村民反映厂子流出的污水泛黄有恶臭味,离很远就可以闻到。因村民反映,臭水不流了,但厂房在扩大,工人在增加,工人也都不是当地人,至今村里人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厂子。据说污水应该是打入地下了。我们地区企业很少,县里财政不如南方一个镇子,因此有个污染企业也是当地的宝贝,毕竟可以纳税不少呢?想想少年时,也许吃的品种不多,但很健康,孩子们可以在沙滩草地上摔跤玩耍,可以下夹子捕鸟,可以随意喝清澈的拔凉的井水,但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
村里民风也不如前了,八十年代盖个民房都是农民彼此的帮助,只管几顿饭,花不了几个钱就可以盖好,现在没有十万八万的家底,想都别想。小时候喜欢大人们开会时热烈讨论局面,现在都没有公共问题意识了,大家谈的都是家长里短。坐在门口老太太们,经常会有受委屈的自曝家丑,有老太太甚至诅咒儿媳早死,因为儿媳虐待,甚至怀疑儿媳下药。中青年离婚率也不低,有打工留守老婆跟人跑了,或婆娘出去打工不回来的。现在价值观,金钱至上,注重当下个人利益最大化。过去彼此真诚的互助已经难见了,想组建个合作社一起销售自己的产品,没有多少成功的。不少合作一次之后,彼此间感情还不如未合作前,保持长久的平等合作很难了。各人自扫门前雪,遇到灾难袖手旁观可能更多。即便是亲兄弟,也因经济上不等交换,日久也疏远淡薄了。金钱资本正在撕下农村昔日家族亲人间的温情。原来可以轮流坐庄当队长的农民,如今只羡慕与权力有近缘关系的,能攀附权贵的,八杆子远也要攀一攀,攀不上的嫉妒嘲讽也就成为心理常态了。
虽然每家都很努力经营自己的土地,依然有许多人入不敷出,土地确权后,许多人会逐渐从主人变成客人。也许这是工业化发展的必然吧?!
到底是什么让青山绿水的家乡变成环境污染严重的?到底是什么让健康的农民变成新时代的东亚病夫的?到底是什么让民风淳朴的农民变成自私自利冷漠麻木的?到底是什么让农民办点公共事就想着花钱找后门的?到底什么让有尊严的农民变成膜拜权力和金钱的?到底是什么让勤劳的农民,不交税的农民,依然为生计而朝不保夕,充满贫穷的惶恐的?也许各地不同,但我家乡的问题即便是局部的,问题却是真实的存在。谁来解决他们的问题,如何解决他们的问题呢?
 
货车司机
段师傅,43,孙庄人,货车司机,从业已十多年。任职盘锦某私人企业,每月从盘锦拉化工原料至山东。月工资5000元,每次出车俩司机搭配,二人一车共用5000元,用于燃油过路费,余下二人均分,每次可再进一两千元,如此每月三次,每次三天,总计可入9000元以上,多跑可收入达12000元。已在所在地购翰林院百平米以上高品质住宅,购时均价2400元。育有一子,已经读高三。为人干净利落,心态平和,开车稳健,自购捷达,用计8·5万,偶有滴滴出行,丰富业余生活。对附近农家乐多有观感,对盘锦油田私人企业有一定的了解。相遇小记
 
狄老师
狄老师,北镇柳家人,父母早逝,上学由两位哥哥资助。1964年,他从辽宁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毕业。本不欲从事教业,因自感不善于管人。但毕业打回锦州地方再分配,地区人才缺口只有教育。因时代用人之风,需要到农村体验,先下放黑山索屯,同去一村五人,三位男老师住到一农家。半年多后,调往朝阳喀佐,参加四清运动。返回锦州后,本来要抽调去即将成立的滑翔学校。66年文革开始,学校停课,第一届学生没有招,学校没有真正成立。后调往沈阳从事宣传,写些大字报。73年,为解决两地分居,调回沟帮子,后又回老家柳家教书。77年恢复招生,83年沟帮子成立高中,他调高中任教。当时,他先住宿舍,后租民房,后在校田地盖平房。93年学校盖家属楼上楼。97年退休,当时工资近1000元,到今年涨幅也只达到3000到4000元。
言及文革,狄老师认为有些人受害,还是因为所在人群素质问题。比如,他说林彪的四最有问题,身边人就没有告发,林彪倒台,同志认为他有预见性。有些则因为填词时,谓宾倒置,意思理解有反意,就有被告发挨批的。文革因为是侧重世界观改造,工农涉及还是不明显的,多数是知识分子受冲击比较大。这部分也主要是解放前知识分子,比较严重,当然家庭出身因素影响比较大。教我们历史的陈老师,就是右派,八十年代给高中学生上课就时常批评毛泽东。问及狄老师对毛的看法,他说功过皆有。对于时下腐败问题,认为毛泽东说资本主义当权派就在党内,按现实说就是权力腐败。狄老师,老伴是小学老师,三个女儿,大女儿教书,二女儿是我们同班同学,当过导游,小女定居在德国。狄老师两位哥哥去世,他对哥哥的孩子们是照顾有加,以感恩当年兄长的教育资助。如今,狄老师已经81岁,有轻微脑血栓,身体左手及左半身受些影响,可以拄拐杖行走。每天喜欢看新闻及电视剧,我去拜访时正在看狄仁杰的古装戏。他头脑是很清晰的,记忆往事时间观念很明确。祝狄老师身体晚年幸福!
 
ppp启示
伴随市场经济发展,原来由政府主导的经济逐渐走向企业主导。ppp项目,一般是由政府根据地方资源,发起立项,政府宣布投入10%左右资金,企业规划论证落地运营。企业根据自己实际投入资本,资本短缺可以靠融资,上市公司靠股市,也可借贷银行基金,利息由政府项目财政税收分期支付,周期可以一二十年,有的公共工程可以到三十年。
目前,ppp项目在东南沿海市场经济发达的地方立项运作的不少,北方及西部地区相对还很少。制约北方和西部地区主要是因素:
一是地方政府官员意识。北方及西部官员意识依然停留在市场经济初级阶段,希望企业投资建厂,有些官员甚至依然想在项目立项前灰色收入一把,希望企业能给些自己银子,他不是把服务当作自己的本职,一直把自己当老爷。这样投资环境,资本是不敢进入的。同样一个业务员,到南方去谈ppp项目,政府是专车接送,需要见什么级别官员都很快安排。北方干部则是认为你来是求我的,不要说车接送,就是官员也不容易见到,有些城市业务员到了,打个滴滴车都费劲,没有几辆车跑。就这样的环境,老爷还在摆谱呢。
第二个因素是企业。许多地方企业被官员们吃拿卡要,多年来没有几个像样的本地企业。外地企业一般考虑投资环境好才进入,ppp项目还没有进入当地政府官员发展意识,只想拉大款入驻,即便有这样的项目需求也以不给百姓增加负担为由,不愿意搞。更不愿意切出一块财政补贴这样的项目。
第三,北方有些地方政府项目欠考虑,对投资者没有吸引力。核心问题就是地方一把手的眼光魄力,和当地人才状况。没有人才,什么项目都难落地。落后地区的干部多是吃吃喝喝干部,每天讨论的都是干部升降,花边新闻,热衷于贾史王薛关系谱研究,每天都是为私利考虑如何利用这些关系。这样的环境,什么闯将领导也难落地执行项目,优秀人才也在劣币驱逐良币机制中流失埋没。地方越穷,官员们越腐败,这样项目难进入,进入也难落实,长久下去只能是和东南沿海差距越来越远。当一个市委书记能供出172位行贿名单时,这样的城市还有发展出路吗?就像这样的城市故事还在北方大量上演。地方腐败,人才流失,资本远离,越搞越穷,越穷越腐败。北方ppp项目发展尤其有待人才大环境全面更新。
 
ppp天网工程
北京某华公司,是家上市公司,有千亿融资。为开拓东北市场,承接了公安部系统的天网工程点—盘锦点。项目由盘锦政府立项,项目本来有公司先期已经介入,做了不少勘查制图设计工作,但因招标中某华公司价位最低,最后项目某华胜出。工程原定计划三个月完成,至今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因某华公司工程施工队有限,只好外包一部分基础工程给当地公司,而承接方也因力量有限,又将挖坑立杆工程转包出去。这个天网项目,按协议,先期投入都是某华的,五年后盘锦财政才拨款给公司。工程先期款项某华已经给了转包承接方,因承接方沈阳有个项目亟待付款,他就将款挪用了。而他转出去的实际干活承包者必须给工人开资,积压款项大了,承受有限,这样双方发生矛盾。某华公司按协议已经付款了,转包方因挪用,就说某华没付余款,等余款到了再给实际干活公司支付。矛盾纠纷直接让公安局介入,公安局发现问题难办,为维稳的需要,就先支付了部分款项解决实际干活公司,让他们尽快给工人开资,避免事情扩大化。
在天网设备安装过程中,因为是公司运作,挖坑走线遇到不少钉子户,成本剧增,原定计划8000万,估计会增至1.2亿。天网项目,是与移动联合运营的,因此移动线路挂接是同时进行的。有些地方没电的,网络也是用不成的,因此工程中供电系统挂接也是需要协调的。在这个ppp项目中因为是公司先花钱,政府只是发起配合,遇到需要协调 问题,政府力度远远不如过去有积极性,尤其是官僚们习惯于灰色收入,不给油不转轴。因此,东北发展ppp项目,肯定会有一批公司陷入泥潭。尤其各种利益错综复杂情况下,贸然进入,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可能远高于政府效率高的地方。
天网项目走线遇到这样情况,明明是野草,主人说是自己种的,需要赔钱;明明不影响车辆出行,他说杆子一立影响出行;明明移动联通电信立杆子可以公用,但因各自利益,就宁愿多些杆子。这些可省人力物力财力的地方,因利益群体不一,造成公共资源浪费严重。某华员工也发现,盘锦财政还是雄厚的,如新滨路当地人说,换一届领导,道路就改造一次,其他的好好的柏油路及路牙子,则常遇到这样情况,刨掉重修。这个花钱办法,我估计即便某华公司五年后可以收钱,财政上也有可能因为项目不在领导推动下而继续拖欠,因为有许多这样修路项目等待付款呢。ppp项目的先行者,可能还要在催款道路跋涉。东北官僚主义不解决,民风不改善,经济发展瓶颈是难以突破的。各自为政的机关衙门,如何做好ppp配合呢?我有点悲观。
 
公建用地农户应对补贴对策反思
城市拆迁过程中,民房补贴,各地数额不一,但一个基本依据是原有建筑面积越多回报越大。有些农民闻风拆迁,就纷纷开始私建,力图把自己利益最大化,即便所建的房子一天也用不上,也尽可能地多建,主要为了多拿补贴,这样的事城市拆迁中屡见不鲜。近年,因城市开发,公路建设,厂房建设,大片民田也面临一样的开发补偿。农民为了获得更多补偿,就将地种上各种经济作物,如苹果树,葡萄树,各种能买到的果树,这就成了生意。有人以此为业,从甲地购得废弃果树,用货车拉到乙地销售。如从甲地收到一棵葡萄树需要2元,销售到乙地栽上,成本一般不到10元,而农民在补贴款中可能到150元一棵。如此市场虽然没有什么真正的产出,但却产生了很大利润,通过这样的办法获利不菲,经营者不断从乙地到丙地到丁地开发,如此不按水果树栽种季节定市场,而是全年有市场,哪里有开发,哪里有补贴,哪里就有市场。
这样让我想起,在母校读书时,人行最多的路面,经常挖了修,修了挖,如此就产生了费用,官员拿回扣,工人拿工资,建材商拿材料利润,无效gdp就这样年年增长。今天,新城市开发、公路建设、企业厂房建设等领域,凡用地面积多者,补贴成本巨大,官员乐于此事,百姓多拿补贴,也乐于此事,这就使市场越来越大。与其这样瞎折腾,还不如直接把相关环节进行利益直补,免去许多无效劳动。但看来市场一旦形成,想扭转还不好扭转,全国gdp又增加了。政府也乐于此道吧?
 
状元楼同学
张总,47岁,高山子人。父辈家业兴隆,置业颇丰。兄弟三人,张总排行为长,二弟因饮酒先逝,三弟于锦州经营水果批发。张总,高中毕业后,举家迁往辽源,安居工作,娶妻生子。后因情感变故,辞职赴北镇,与高中同学狄某组建家庭。妻子从事导游工作,张总销售医疗器械。后与北镇某医院刘总合作,在恒信国际城经营状元楼酒店。
我与父亲散步,路经其门,见之,大呼同学。请入包间喝茶叙旧,他打开微信,翻出高中毕业照,诸同学历历在目。我多年在外,久已忘却不少同学名字。经他一一道来,旧日音容栩栩如生呈现脑海。狄父,是我高中政治老师,年已81。我有意再拜访下狄老师,即张总岳父。正闲谈间,狄妻与子同来,欲进晚餐。我曾与之微信聊过,虽年过四十,似乎略有娇羞。闲聊几句后,我告辞出门。约明日小聚,同邀昔日同学。
同学中有老师,行政官员,法院法官,播音主持,银行经理,公路监理,建筑检测员,私营业主,企业工人,农民,农村书记,另有定居美国的,我算第二远的,总的来说留在家乡的居多。
 
宝鸡厨师
厨师,宝鸡人,乡党北京搞货物运输,初招之为力工,后开办钣金厂,让他为工人炒菜。01年工作,最初工资600元,逐年涨,到12年时开3500元。企业大锅菜,他主厨,配一副手,可轻松满足一百多人的伙食,10年前工人伙食标准一个月100元,到12年他离开单位时,伙食标准升到130元。厨师因炒菜香,深受工人欢迎。因厂长是老乡,考虑到菜都是厨师自己去买,估计他是有外快的,每有年终发奖金,技师能发五千到一万,他则很少被奖励。厨师为人憨厚,心虽有些不平,也没说什么。干了十二年,按劳动法应该给终身报酬的,不得轻易开除。不过因为没有劳动合同,这条不存在。老板因猜疑原因,找借口降低他工资,让他走了。新聘的厨师,让企业伙食标准上升了,但饭菜质量下降了。厂长有些后悔,厂长及其姐姐想让宝鸡厨师返回,答应工资涨到六千,保证他一年赚到十万。厨师觉得旧地重游有些尴尬,目前干了另一行,每月也五千多,且有节假日,也自由,也没有再深谈。
问及厂长财力,他说离职时,厂长应该有千万了。原来雇的老乡,大部分离开了。只有干安装的老乡还在,有开到五千元的,高的是厂长表弟,给开到六千元。言及厂里学徒工,给开一千元,第二年要求给涨,只给涨200元,结果人家到另一家工作,能直接给到三千五百元。而自己挖来同样水准员工,也给开到三千五百元。
企业都愿意给外来的开资高些,反而对自己老员工涨一点都觉得多,这就是许多中国民企的现状。
 
钣金厂厂长
厂长,宝鸡人,74年出生。96年到北京当保安,因与上司不合,离职。父母寄来一千元,资助其自己做点事,钱渐花光。想搞快餐,购得快餐盒,发现盒内有两千元,发了笔横财。就放弃快餐业,投资买了板车,干更看好的货运,第一年就赚了16万,很快更新为130汽车。自此,从老家招兵买马,事业渐兴。期间,虽然结婚有女,依然外求小三,与东北女孩相处五年,分手,给分手费50万。2007年,又找安徽女孩,十七岁,比他小十六岁,相处并结婚。与原配离婚时,给老婆20万,二姐为此与其闹翻。厂长03年已经在北京四环按揭购房,先后购有两套。08年因运输相识的朋友,建议他进入钣金业务,主要是制作除尘设备的机箱机柜,当时主要客户是雪迪龙公司。后因账目问题,与雪迪龙分手,自己找客户,到12年时厂子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2016年,因北京周边环保的整顿,厂房被迫南下常州,河北三河旧厂正在逐渐退出。
 
锦州民企龙头
信德汽车技术公司,主要生产汽车发动机、安全气囊、减震片等汽车配件,年销售55亿,其中国际市场有12亿,公司员工8000人,配套服务辐射180多家企业。这样的民企是地方税收大户,也是各银行贷款大户。公司在地方政府领导心目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前两年遇到国际市场反倾销制裁,公司资金链紧张,政府全力支持,甚至不惜以财政给予支持,度过难关。至于平常贷款几千万,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前有沈鸿集团,资产倍于信德,据说老总与政府领导闹了矛盾,就将总部搬迁到大连,严重影响了锦州税收和就业。为留住企业与人才,政府邀请信德董事长入政府就职,让其任某机械局副局长。原总经理升任董事长,原董事长任董事局主席。企业壮大了,无论是政府还是银行,都给企业家开绿灯。甚至老总的座驾闯个红灯,也会一个电话摆平阻路的交警。
可以想见,这样的集团老总在地方享有的特权无处不在,推而广之,更大的财团老总在中国手眼通天能力,诸如限制资本外流,也许对中小企业有用,但对这种跨国集团来说,似乎是没有障碍的。因此许多中小企业资本外逃,捆绑大企业的国际销售通道也是畅通的。这样的民企其实享受了过去国企一切尊严与待遇,实际又不是真正政府掌控的。我们的国企私有化改革,最终利益到底合法性在哪里?历史似乎正在上演土地兼并一样的发展道路。
 
某化工教授课题
校企合作是国家鼓励的,但实际上教授到底是走在企业前了,还是走在企业后了呢?一位一线技术员看到的是,企业已经生产出产品雏形了,教授看了觉得很好,就写课题申请报告。课题申请下来,让学生将厂子里的改进流程细节记录下来,撰写好结题报告。至于生产发展中的真正细节,教授是不清楚的。当年提倡一线工人、专家、技术员三结合,如今没有落实。
即便如笔,这些主动发掘企业项目的教授也是具有先进性的,比搞空对空理论要进步多了。现在学校教授多是搞空对空教授,培养出来的人才是与企业需求有距离的。因此,我们会发现,许多技术岗位缺人,许多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人才知识结构与企业需求结构是不对接的。多年应试化教育模式,培养出来的人才动手能力都很差。但因教育惯性发展,旧的体制与新的需求距离还在加大。到底有多少教授在真正推动社会进步呢?又有多少是在阻碍历史进程呢?有待进一步观察。
 
汉中飞机制造一位员工待遇
四年前,小伙子应聘到汉飞造,当时工资两千,一年后涨一千,第三年涨到3500,第四年基本稳定在第三年。工作前三年,单位有集体公寓,第四年需要自己找房子。同类军工企业,各地因区域收入差不同,待遇不同。不过军工企业待遇一个基本原则:个人收入是当地收入的上等平均水平。如果双职工在一个单位,那收入稳定,生活稳定,大可以安稳度过一生。不过现在年轻人,家庭条件都好起来了,许多人不愿意在体制模式化下生活,因此军工企业人才流动也很频繁。有些技术与民企对接好的,可以有很好的收入,不过在民企压力也大。飞机制造技术指标要求比较高,而一般民企是用不到那么高的,因此跳槽也很难一步到位。国庆,一对锦州夫妇到汉中看孩子,想如果发展空间不行,就让孩子回老家了。独生子女,父母未来养老还要靠孩子呢。何必在房无一间的地方消耗年华呢?孩子工作四年了,他自己感觉好赖,也该有个基本判断了。人挪易活,趁着年轻多折腾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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